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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乡土中国”纪实摄影展收藏作品- 扎西罗丹(杨学光)《静静的硕都岗河》
发布时间:2015/10/10
作品:《静静的硕都岗河》
作者:扎西罗丹(杨学光)
作者自述:
我生长在这块土地上。从小到大,在这片美丽神奇的土地上,我走过了我的青少年时代,当兵后我离开了故乡,退役后我又回到了这块故土。随着岁月的变迁,由于工作的繁忙,使得我很难回家。但是,我的心仍时时刻刻眷恋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眷恋着我的兄弟姐妹,眷恋着我的乡亲父老,眷恋着让我永远令人难以忘怀的岁月。
二年多来,当我用摄影的方式完成心灵之旅时,那一幅幅令人激动的场景,使我的心灵再一次地受到了洗礼。冥冥之中,仿佛我又回到了童年,冥冥之中,让我真正感受到了民族的伟大,我身为其中一份子,倍感欣慰。
静静的硕都岗河,流淌千万年,尽管随着时间的流失,时代也会发生变迁,但生存在这块土地的生灵,仍将繁衍生息,源远流长。
愿我的故乡、愿我的兄弟姐妹、愿我的父老乡亲——扎西德勒。
评委评语:
《静静的硕都岗河》系列着力于展示云南藏民们的日常生活样态。安静,或许是形容这部作品的关键词。作为一个来自少数民族内部的藏族摄影家,我们更期待的是他如何以摄影方式来呈现本民族的生存状态。他显然拥有自己的长处,但如何发挥之则极具考验。而如何使具装饰性的藏族文字与画面整体达成一种和谐的共生关系,也是他所要尝试与努力之处。这也包括了文字与构图和色彩的相互关系的处理。从这部作品现在的整体效果来看,扎西罗丹(杨学光)的尝试还是比较成功的。 (顾铮)
推荐语:
当我看到我的朋友、我的藏族兄弟扎西罗丹拍摄的这组《静静的硕多岗河》的影像时,一下子就让我回到我少年时代读过的前苏联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肖洛霍夫写的长篇小说《静静的顿河》之中——葛利高里? 麦列霍夫那哥萨克式彪悍民风,那柔情似水的恋恋之情,那顿河边田园风情般的叙述……直到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
说实在的,在我的印象里,香格里拉的摄影人中,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还坚持拍摄人文题材外,大多还是沉迷于拍风光。我曾多次到过香格里拉,也跟香格里拉的摄影人是很好的朋友,每次上去,见面总免不了吃吃饭、喝喝酒,一谈摄影,却很少触及人文情怀题材的关注。
记得七年前的一天,我和扎西罗丹送一本待出版的画册《走进香格里拉》请当时任州长的齐扎拉审阅,齐扎拉看完后对我俩说,整本画册很少表现香格里拉的人文风情,要知道香格里拉不仅仅只有美丽的风景,没有人的存在怎么能称得上是“世外桃源”呢?随后我又对画册内容作了大量的调整,加重了民族民风在画册里的份量,此事完成后,也就过了。
直到后来有一天,扎西罗丹到昆明出差,再次和我聊起了这一话题,我当时心中一震,没想到此前的这件事,竟让扎西罗丹有心记住了。当时,他跟我说,很想用一种方式来完成对自己故乡的眷恋之情,并跟我谈了他青少年时期的故乡。聊着聊着,我向他建议何不用摄影方式来了却自己的心愿呢?就这样,扎西罗丹用一个摄影人的观看方式,一步步地进入了自己的心灵旅程。
2010年12 月,扎西罗丹到昆明,一组《静静的硕多岗河》的影像呈现在我的眼前,这组用心灵创作的影像,立马让我眼前一亮,逼着我一口气就读下去,让我心情激动,豪情满怀。
说实在的,这组照片能出自香格里拉的一位藏族摄影师之手,给我的却是一大惊喜,这让我想起了七年前齐扎拉为什么会说“没有人的存在怎么称得上是‘世外桃源’”,心里想着,终于有人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扎西罗丹,生长在香格里拉的小中甸,正如他自己所说,自己虽然离开故土二、三十年,但是,童年的记忆仍让他梦絮常牵,心中始终眷恋这块土地,仿佛自己的灵魂就依附在这片故土上。当我从他的影像中看到这一幅幅画面时,仿佛又使我看到扎西罗丹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晨雾下敬香的信徒;放牧的牦牛、捡牛粪的妇女;朝阳下打青稞的人们;伴着夯歌建新房的村民;寒风中直冲云霄的死亡林;霜天下金黄一片的桦树林;木氏土司遗址的地柏与石狮和被野兔舔出凹坑的土墙;拆除的老藏房;挂在雕花窗格上的20世纪80年代初的老照片;制作土陶的洛桑恩主;从昌都来松赞林寺制作铜佛的藏族工匠;寺庙里的僧侣阿英则;在硕多岗河团结桥上等车的星姆;以打铁为生的老爷轰公拉茸;积大德的天葬师拉茸七林和孙女;怀抱大旺模糊影像的孙女鲁茸春品……这一幅幅场景及“普通的一群人”,令人肃然起敬。这使我想起了德国摄影前辈奥古斯特?桑德在其选定威斯特林这个德国小乡村作为自己的拍摄和研究对象时,曾回忆说:“这些人们,从小我就熟悉他们的生活……因此一开始时,我就从个别类型的村民当中,看到一种相同的典型。那是人类品质的记号。”
哲学家陈嘉映在为陈小波主编的《中国摄影家》写的总序中也曾说:“一个山村是一个世界,世界之为世界,不在于涵盖的面积广大。你可以从北京飞到巴黎,从巴黎飞到圣保罗,可你出出入入的,只不过是个会场,你听的说的,还是上次会议说过听过的那些话。这里也许有全球化,但没有世界。世界是我们取食于此、欢笑于此、相濡以沫于此、丧葬于此的生活整体”。扎西罗丹的《静静的硕多岗河》展示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一条河、一个田园牧歌式的藏族村落,那里生活着非常普通的一群人。
扎西罗丹记录的是实实在在的人,实实在在的生活,实实在在的影像。他把自己当作民族的一份子,而不只是个人而已,他的大合影,更是明确地表白着:“我们是这一时代的一份子,而非只是哥儿们”的境界。扎西罗丹在追寻童年的记忆时,并没有忘记自己身份的证明,他是藏族,他的父老乡亲都是藏族,惟一不同的是他是吃公家饭的,而他的父老乡亲仍在过着半农半牧的农村生活,但他的血脉里流淌的血属于这个民族,这种血缘关系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正如扎西罗丹自己所说的:“静静的硕多岗河,流淌了千万年,尽管随着时间的流失,时代也会发生变迁,但生存在这块土地上的生灵,仍将繁衍生息,源远流长”。
或许,影像的力量也在于此——让我们在观看这个世界的进程中,记录下与之有关联的人和事,让“时间的切片”在我们的影像中得以永恒。(摄影家、策展人 石明)
当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晨雾中,牦牛的脖铃声和藏族牧民的牧歌、吆喝声交织回荡在静静的纳帕海湿地……
硕都湖是硕都岗河的发源地,它位于海拔3595米,积水面积达15平方公里,是普达措国家森林公园的核心地域,同时也是香格里拉旅游的热线。
银霜的牧场。两匹枣栗马回望着被遗弃在草地上散落的动物枯骨。当一个物种(动物)的生命结束时,同时也孕育着另一个物种(植物)新的生命的诞生。
“班玛拉措”是阳塘地区最富有传奇色彩的“神泉”,神泉内外自然形成的两道圆圈,暗示着功德圆满,一年四季都不会干涸。
佛像石刻,是藏族石刻工匠对藏传佛教的一种表现形式,这也是对佛祖敬仰的体现,同时也是人神沟通的场所。
在团结桥上等车进城赶集的向卡村藏族妇女星姆,阳塘藏族妇女的服饰,尽管随着时代的变迁也发生了变化,但传统服饰的精髓仍得以延续。
捡牛粪,是阳塘半农半牧藏族村民的一种收集农家肥的日常劳作,随着对生态保护意识的加强,在乡规民约中已不再让村民们捡牛粪了。
在香格里拉半农半牧藏区,“二牛抬杠”这一古老的耕作方式源于吐蕃时期,已有上千年的农耕文明史。据齐叔跟我说,“二牛抬杠”在藏语中是由计量单位“的尼”的一种说法演变而来的。
明代木氏土司府——“木天王行宫”,建于1496年,至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现仍有土墙遗址。由于土墙内含硝盐,经常会引来野兔光临,土墙上的凹印,就是被野兔长时间舔出来的。
废弃土墙上的小草,直冲云天,依然显示着旺盛的生命力。
硕都湖里被废弃的渔网箱。在刚开发旅游时,渔网箱里装着的是硕都湖里捕来的高原湖泊重唇鱼和其他鱼类,供游客食用。现在随着环保意识的加强,已不再让捕捉硕都湖里的珍稀鱼类了。
在我大哥家废弃的这座藏房的土墙上,各种不同时代的印迹——手绘的“藏八宝”,以及瓷砖粘贴的吉祥物,仍清晰地呈现在人们的眼前。现在我大哥家已在另一块地上盖起了新房。
我妹妹家的院落里,是我侄儿、侄女游玩、荡秋千的另外一片天地,刚洗过的毛绒玩具熊晾晒在简易的秋千架上。
在松赞林寺后院,工匠们做的一座座敬奉佛祖的吉祥物“金钟”、“大鹏金翅鸟”排列在院落里。
窗台上的经书、法器以及现代报纸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出一种既温馨又神秘又和谐的景象。
在我小妹妹家里的雕花窗格上,悬挂着一幅20世纪70年代末期的“全家福”老照片,图片中手提双卡录音机的是六斤,是我的侄儿子,在那个改革开放年代的初期,这已经是非常时髦的了。
中柱是藏族民居堂屋的中心,中柱的粗细,一般与家境的殷实程度相关。中柱顶两侧均镶有雕刻精美的柱幡,屋檐均雕有龙凤,云朵等图案,称“紫线方”(汉语),中柱周围悬挂着“吉祥结”经幡及印有国家领导人的年画,祈佑着家人平安吉祥。
在半农半牧的藏区,除放牧牛羊外,其农耕主要以种植青稞为主,其生产工具与汉区也有很大的区别。
“打麦子的伙伴,来打呀,快来打……”——摘自小中甸藏族《打麦歌》。我的家乡地处海拔3300米左右,主要农作物以青稞为主,同时也种植土豆等。一般打青稞都是村里的乡里乡亲互相帮忙,像这样一家人在一起打青稞也是一种协作方式。
藏族黑陶,是藏区农牧民两千多年来最为古老常用的生活用品,尼西第一家卖“土锅鸡”的孙诺卓玛,24岁开店,至今已有14个年头了。
打制神坛佛像的工匠和工头的小儿子。冬天来了,随着气温的下降,工头不得不用塑料布挡住刺骨的寒风,以让工匠们能安心地制作神坛佛像。
格桑春追手捧爷爷汪学鼎的一幅模糊照片,这也许在她来说就是一个模糊的记忆。她爷爷汪学鼎是中甸地区的大头人,解放后曾两次策划叛乱,但仍得到政府宽大,曾任云南省民委副主任等要职。当我在牛场找到她并为她拍照时,她的一句话——“感谢共产党还想得起我,并为我照相。”至今仍让我感慨万分。
“当肉身融入到生命的河流中时,灵魂也会得到救赎”——在阳塘至今仍保留着“水葬、天葬”的习俗,天葬师拉茸泽仁就是一位积大德的、人神交流的使者。
我的姐姐和她的儿子,还有孙女在一起。
我的朋友泽仁平措,是一位农民环保摄影家,这是他和自己的女儿、外孙、奶奶的合影。平措的奶奶其实是他的小姑奶奶,为了抚养他母亲及他们一大家子,终身未嫁。
我的朋友农建华,藏名拉茸吹批,是村中的一名民营企业家。他们这一大家族在他的带动下也富起来了。
“格冬节”跳“羌姆面具舞”的僧侣吹批和土克,戴上面具是“神”,取下面具是人。“格冬节”“羌姆面具舞”是藏区藏族、藏传佛教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每当节日来临,四里八乡的藏民都会汇聚寺庙,人神共舞,欢度“格冬节”。
噶丹·松赞林寺于清康熙十八年(公元1679年)经五世达赖选址,并经康熙皇帝钦准,在原孜夏寺(也称斯拉寺)址破土动工,康熙二十年(公元1681年)建成,五世达赖赐名“噶丹·松赞林寺”。
经幡,俗称“浪达”,是世俗沟通与灵界的纽带。人们悬挂经幡祈福,期盼着天、地、人、畜的和谐吉祥,经幡在风的吹动下,在大地与苍穹之间飘荡摇曳,构成了一种连天接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