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28日

收藏本站 登录|注册

文章详情

首届“乡土中国”纪实摄影展收藏作品- 张韬《最后的皮影》

发布时间:2015/10/10

作品:《最后的皮影》

作者:张韬

作者自述:

怀抱月琴,手挑皮影,在幕后的灯影里用柔情的碗碗腔,将人生的苦乐沧桑细细地吟唱。
       剃个光头,抽袋汗烟,吃碗黏面,唱声老腔,是他们唯一的享受。
       原汁原味的皮影,土生土长的艺人,曾走出国门,也招来了老外,透过皮影,寻觅东方文化,感受历史辉煌。然而曲终人散回到家,还得穿起布鞋,光起脊梁,重回昨天。
      千年曲目未惧辉煌衰落,漫漫乡路承载追求人生。
      在师兄的坟前,一位老艺人怀抱月琴,在清明的细雨里声泪俱下。他的哭既是为同行,也是为自己,更是为皮影。他一生为别人送葬演出皮影不计其数,今天,在后继无人的苍凉中,却只能为自己录制一盘自演的皮影光盘,好让儿孙们在他走时为他送葬。

评委评语:

作者是在深入、持久地对陕西华县皮影——这一中国乃至世界上最古老汉族民间艺术研究多年的基础上,完成对对象的影像记述的。作品《最后的皮影》显示出作者运用语言的功力,影调的把握与控制,内容的结构与主题的呈现,直致给人“最后”的唏嘘与感叹……
       从作品对表现主体的叙述之中,可以感受到作者饱含情感地,为这片土地上已传唱千年的“中华一绝”——皮影戏,所深情吟咏的光影绝唱。(于德水)

推荐语:

介绍张韬犹如张韬介绍皮影。我们大都受过皮影的惠泽,我们却对皮影知之甚少;我们早就看过张韬的摄影,我们对张韬却很陌生。
       张韬说他是农民,此话不是那些文艺大腕矫情的反语。直到今天,他仍然没有任何正式的职业身份。虽然他把事业做得很有影响,但他却有点像皮影那样黯然。
       上世纪80年代初,我采访华县花馍展览时,有人告诉我说其中一些照片是张韬拍摄的。他坚持拍摄花馍专题,直到把展览推到北京。后来,他拍摄皮影,更把镜头对准制作和表演皮影的人。尤其难能可贵的是,采撷了皮影背后的人的生命历程,阐释了他们内在的精神世界。
       皮影,无疑是农业文明的产物。作为古老的民间艺术形态,遭到电子信息时代的淘汰只是时间问题。但作为一种文化现象,保留其母本遗产,是对人类文化创造的积累和尊重。何况,皮影伴随我们健在的一两代人度过跌宕起伏的人生。皮影,曾经在带给我们欢乐的同时,激活过我们的好奇心,放飞过我们的想象力,让我们解了历史,教我们懂得做人。张韬正是基于对传统文化的自觉与敬畏,非功利地承担了挖掘、传播皮影的义务。
       看过张韬《最后的皮影》,深深为那些记录了精彩皮影与艺人鲜活人生的影像而销魂,更为从张涛肺腑中流淌出的生命体验而感怀。《最后的皮影》不单是对古老民间艺术形式的挽叹,更是对中华文化精神与人性的张扬。
       改革开放带给我们的不仅是社会生活的多元,而且是价值观的多元,这是我们曾经强烈呼唤过的理想。但就摄影而言,只要你选择了纪实摄影,你就不能摆脱社会责任与人类意识。我不认为非如此就不崇高,但这确实是符合人性之举。人是社会性极强的种群,尽管我们也曾推崇张扬个性,但并不排斥人类主义的社会责任感。张韬属于认真对待传统文化的人,他的影像基本没有当代艺术中流露出的反传统、反文化、反艺术的倾向。张韬在自己生活都极其困难的情况下,却情有独钟地坚持挖掘、拍摄、宣传华县皮影及其老腔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并把它们推向台湾、德国、法国等地。他的自我定位和价值取向,不能不让我们感动和崇敬。(陕西省摄影家协会主席 胡武功)

在陕西华县的农村偶尔能看到原生态的皮影戏,不过这一古老的表演形式已经开始萎缩。

搭戏台方便简单,当地有个顺口溜:“七长八短,九块楼板,五叶芦席一卷,四条麻绳一绾,十二根线一串,两个方桌一把镢头,啥都甭管”。

已故的世界级皮影表演大师郝炳历和他的搭档刘文信。

这些雕刻精美的影人,都出自华县农民艺人之手。

在这三个艺人中有两个已经离开了人世。

上世纪80年代的皮影表演。

2000年以前,在华县的农村红白喜事中,皮影戏充当着重要的角色。

皮影班社一般由五个人组成,俗称“五人忙”:前声、签手、上挡、下挡和后槽,共操持月琴、二弦、大小锣鼓、梆子碗碗等二十多种乐器。

40多岁的姜建合是华县皮影戏班子里“前声”的唯一继承人。

皮影戏的基本观众已剩下拄着拐杖剃着光头的老人了。

著名皮影戏“前声”潘京乐和他的“光艺社”成员。

皮影戏班子在当地曾有“自行车轻骑队”的称号,一旦有演戏的邀请,艺人们带上道具立刻出发。

皮影艺人外出演戏时,经常睡在简陋的地铺上。

牛是农民的宝贝,它不仅能种田犁地,而且是皮影的母体,中国的西路皮影是以牛皮为原料雕刻而成。

皮影剧本是用白麻纸、毛笔手抄而成。一个戏班子至少有上百本剧本,有些剧本大约已有百年之久。

著名艺人潘京乐是班子里的“前声”,是国家级非遗传承人。一本戏生、旦、净、末、丑皆由他一人包唱,并操持五样乐器。他怀抱的这把月琴,据说是师傅的师傅传下来的,已有100多年的历史。

孤独的皮影艺人赵振才和他的家。

由于眼睛患上了白内障,赵师傅多年来已不能登台唱戏了,常在自家院子里,给乡亲弹唱几段皮影戏,以解孤独。

赵振才治好了白内障,由于演戏的人越来越少,81岁的他重新登上了戏台。

赵振才的重新登台,吸引着老戏迷们爬在后台看这位老把式比在台前看戏更过瘾。

性格开朗的魏振业因患脑梗已不能演戏了,只好翻着那些陪伴他一生的老剧本给老伴讲戏。

皮影戏即将消失,法国人来到华县,找了一眼农村的老窑洞当作录音棚,抢救、录制那些古老的唱腔。

艺人王水龙去世了,子女们把他用过的乐器和演戏获得的奖杯供在灵堂前,以安慰他的在天之灵。

清明时节,潘京乐含泪在师兄郝炳历坟前为他唱戏。

夕阳西下,莽莽雪原,艺人们踏着艰辛的脚步,寻觅着生活的未来。 

 如今皮影艺人都去了城市旅游点打工,皮影的根系已脱离了它的本源土壤,在农村越来越显得冷落萧条,并即将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