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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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意淮安”全国摄影大展入展图文作品:《淮剧:我的前世今生》

淮剧:我的前世今生

冯健


淮剧又名江淮戏。源于清代,流行于江苏省、上海市和安徽省部分地区。清代中叶,流行于淮安府和扬州府两地区

如今淮剧面临二个青黄不接,一个是淮剧演员的青黄不接,一个是观众的青黄不接。

已过70岁的张树银老先生是淮剧团二级演员,从淮剧团退休后,进入了民间淮剧团,一场下来,浑身湿透了。

这些演员都是亦农亦演,有些小剧场会员一年交一百多元钱的茶水费就能看戏 

演员们会在闲暇时间拉家常和说戏 

这是演员在戏台边候场 

也会有观众去后台和演员闲聊

不少演员都有自己的粉丝,打赏是观众和演员的一种沟通方式,也是对演员的一种认可。

男演员相对接受打赏的会比女演员少,因此民间剧团中男演员的工资要相对固定一点。

这是兰花淮剧团在流均镇黄荡村演出的海报

今天他们将上演杨三姐告状一戏,杨三姐告状说的是河北省滦县暴发户高贵章的第六个儿子高占英,曾娶雇农女儿杨二姐为妻。高占英与嫂裴氏、五嫂金玉通奸,杨二姐苦口规劝,高占英不听,反与裴氏、金玉及其族叔高贵同谋将杨二姐害死。杨三姐随母来高家吊丧,发现情况可疑,便毅然要为杨二姐报仇。杨三姐滦县控告,遭受了贪官污吏百般刁难,断高家赔款了案。最后上告到天津高等检察厅,恰巧军阀出身的杨厅长刚到任,沽名钓誉,立刻准诉,杨三姐报了血海冤仇。 

这个演员姓朱,今天她的女儿放假,也来剧场看妈妈来了 

观众打赏古已有之,戏到精彩处拍手的、叫好的、赏钱的都会有,这是观众的一种情绪表达,也是演员的另一种收入

今天她收获了150元,她要记上帐,其中的30%她要上邀剧团

观众多少直接影响剧团的生存,这个剧场场地费是一百元一天,演员基本工资 都是要剧团支出

跪在地上的是杨三姐的扮演者胡兰花,她也是这个剧团的负责人,他和丈夫拉起了兰花淮剧团 

简易的化妆间里,演员已全部准备完毕

杨三姐告状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清末民初,小剧团为了节省成本,除了现有的淮剧曲目“九莲十三英”,对别的曲目也往往采取拿来主义,所以剧本中也会看到其他戏的剧情

越级告状,要滚钉板,这里就引用了杨乃武与小白菜中滚钉板的片断,赤膊者是胡兰花的丈夫


滚钉板是他们的重头戏,因为有一定的危险性,滚钉板前他们会请出梨园行的大师哥喜神,跪拜叩首,喜神就是台上桌子上的娃娃,梨园行认为唐明皇是他们的祖师爷,喜神是他们的大师哥。

他们在台上现场将活鸡的脖子拧断,炸鞭炮祈求大师哥保佑

演员胡兰花抱着钉板在台上打滚,淮剧是门艺术,但是艺术有时候还要为了糊口

当演员薛子其全副行头出现在街头时还是会引起周围骚动

薛子其是淮安区仇桥人,出于对淮剧的热爱,带着妻子在工会红厅驻演,由于没房子,借住在红厅楼上,妻子不会演出,帮助剧团整理演出服装,一个月可以拿几百元,薛子其儿子、儿媳在苏州工作。

他的搭挡在利用台阶上的镜子整理行头

小姑娘拿着镜子,演员因陋就简地化妆

有时也会有群众要求合影,虽然他们不知道演员的名和姓,但他们知道他们是在与戏中熟悉的人物合影,边上整理服装的是薛子其的妻子

演员们流动性很大,2017年2月,我们在南门的伯勤淮剧团,意外地遇见了张树银老先生和曾在黄荡演出的演员。张老先生告诉我:三十年前他们演出叫座的节目,政府领导都会来捧场,上台慰问,甚至会在招待所犒劳演出人员,而现在部门领导也难有人问津。

孩子没有在前台看戏,在后台拿着长辈的手机在玩游戏,游戏对他们的吸引力超过了眼前的生旦净末丑

工会的红厅金龙淮剧团里面演出的是荣华富贵,讲的是荣华和富贵二个人物的命运,小剧团的演出的剧目有些是民间传统戏,剧目像塔积木一样,采用拿来主义,拼成一部戏,剧团是不会停止演出搞排练的,毕竟都要养家糊口,新年后戏台上新添置了灯光。

后台还是那么简陋

薛子其在和演员聊戏中的人物,他们对戏中人物的一招一式,有时候就在后台中相互帮助中完成,今天没有见到薛子其的妻子,薛子其告诉我,妻子去苏州带孙子去了,薛子其的儿子在苏州搞建筑设计,儿媳在交通稽查,儿子在苏州买了二套房,他自己也在淮安城区买了个小套,现在已不住在红厅楼上,说起儿子薛子其一脸骄傲,当时家里很穷,如今了儿子为他们争了气。从某种程度上讲子女的未来才是你的幸福所在。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工会的金龙淮剧团也请来了淮阴区唱淮剧的名角,相互调剂节目,图为这位名角正通过红厅楼上的方孔观看其他演员的演出。

这是方孔中观看到的状态。

虽然戏台上剧情跌宕起伏,打打骂骂

戏台后还是好姐妹

观众们很难看到琴师们的出采,他们是戏台的幕后英雄

小剧场要考虑演出的成本核算,幕布后面演员们往往一人多职

说过了草根戏班,再来说说正宗剧团,2016年12月15日晚上,由淮安区文化馆长吉风山根据流传在河下的“小大姐,上河下,坐北朝南吃东西” 这半副对联创作的新编淮剧《半幅对联》在盐都文化艺术中心参加第七届江苏省淮剧展演月演出 。

这次演出牵动了整个淮安区文化部门,淮安市淮剧二团尽遣精锐参加了这次演出,淮安市淮剧二团原名淮安淮剧团,事业编制,由于淮阴市改名淮安市,被行政命令改名为淮安市淮剧二团,建团60年的淮剧二团,见证了淮安淮剧的发展。       

很多演员都是盐城戏校的科班毕业生,为了这次演出剧团还借用了淮安京剧团和淮海剧团的二名化妆师,一部份文艺工作者和淮剧爱好者也做起了群众演员。图为淮剧演员王大成在化妆。看看这些群众演员,像不像是粉丝。 

为了剧情的需要,化妆有时是在演员的脸皮上“动手术”,图为副团长李如艺为了适演二八年华的成梦影,不惜通过胶带将自己的皮肤吊起来,其实皮肤反复地拉伸和上妆还是很伤肤质的。

《半副对联》讲述的是200年前发生在淮安千年古镇河下的故事。河下“文楼”掌柜成道生之女成梦影借一年一度的赛诗会之际,提出“以联招亲”,其上联为“小大姐,上河下,坐北朝南吃东西。”

此举在河下激起很大反响。恰在此时,马元英携子唐雨春来到文楼,要求成家兑现成梦影与唐雨春二十年前的婚约。原来,在二十年前,成道生与同是商人的唐安年写下一纸婚约,结成儿女亲家,而唐安年正是马元英的丈夫。这事成道生本没有忘,但几年前听说唐安年在一次行船时,遭遇风浪,全家不幸遇难,所以才同意女儿“以联招亲”这一举动。殊不知当年唐家遭遇风浪时,马元英和唐雨春被人相救脱险。是履行二十年前的婚约,还是继续刚刚定下的“以联招亲”。 

“以联招亲”后,大小姐成梦影(李如艺饰)也忐忑不安,和丫环秋妹(孔庆梅饰)来后花园祈求上苍能够有一个好的未来。

这是一个类似于游园惊梦的一个片段,大小姐在试探过唐雨春,已暗生情愫,这一场梦境,让成梦影芳心初许

唐雨春的扮演者是现在二团的团长魏玉宝而这个扮演丫环秋妹的是她的妻子,大小姐着秋妹给心上人送来了“复习资料”,唐雨春知道了半幅对联的故事后,决定参加以联招亲以自己的真才实学赢得美人归。

这是一次高大尚的演出,从剧本到演员一招一式都拿捏到位,图为考官钱同书的扮演者孙桂标和张老先生的扮演者高青芝,剧中对河下风情和人性纠结进行了充分的展现,唯一感到不足的的是剧中对情爱的描写有点欲言又止。恰巧在泪点处打住,让人欲罢不能。 

由于阴差阳错的原因,本是美好的姻缘终究没有牵到一起,半幅对联留下了一段想象的空间,至今河下古镇的那幅对联,似乎并没有人续上,也不知道成梦影和唐雨春是否走到一起。

后台上,演员们自己也被剧情吸引,他们也在评论节目中的每个桥段

演出空前成功,领导们和作者吉风山也来上台祝贺

意犹未尽的盐城观众跑上台和王志豪留影,王志豪在淮剧界也算是大咖级的一个人物。他的“新旅赞歌”、“河塘搬兵”曾风靡大街小巷。

大剧团有大剧团的问题,小剧场有小剧场的难处,观众的流失,小剧场的场地租金不断的增加,越来越多的淮剧演员开始走街串巷,参与婚庆嫁娶的演出。 

当然,再大的剧团都会有生存问题,情怀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商业化运作,参加开业典礼和各种节庆都是不可避免的。

在拍摄淮剧的几年来,我一直试图拍摄他们的生存状态,对于文化的传承,我们不能任之野蛮生长,这是时代的责任。

淮安淮剧团是我遇见的一个有情怀的集体,国家一级演员柏华告诉我除了正常的演出,她非常愿意有机会能去敬老院等公益演出。

这次她们去金湖送戏下乡,没有化妆间,她们就在野外或借用人家的角落因陋就简。这是她们借用家具店门市在化妆。

有时演员也会在汽车驾驶室里,利用倒车镜化妆。

国家一级演员王芳是我欣赏的另一位演员,她给我的印象总是不疾不徐,举重若轻。

这是柏华和王芳送戏下乡中表演折子戏《疯女与皇后》片断。 

这是国家一级演员蔡山河在和周根喜表演折子戏《河塘搬兵》片断,蔡山河空闲时间喜欢研究彩票。

2018年在淮安大会堂演出的《状元与乞丐》是我看到最动情的演出,大家都全身心的投入为的是给观众奉上一场优秀的节目,然而我并没意识到这可能是国家一级演员柏华的最后一场演出。

就在演出前柏华被查出了胸腔大量积水,坚持唱完最后一场戏,用最完美的坚守,诠释一个人民艺术家的情怀。

谢幕的舞台上,她的女儿、她的学生、她的粉丝都来了,祝愿柏华大姐早日康复,重返舞台。

当观众断崖式减少,各剧团也面临着后继无人,更多的演员特别是武生演员并不在演艺上下功夫 

如何扶持淮剧,如何保护好我们的文化传承,我们的政府不能缺位。 

扶持淮剧是对我们的文化的传承,是我们政府对地方悠久文化应有的态度,我们应该用淮剧进课堂,淮剧进社区来普及淮剧,我们也应该用文化扶持,创新淮剧,奖励好剧本,来提升淮剧的观赏性和文化性,我们更应该用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培养出唱、念、做、打俱佳的全能型演员。淮剧我们期待你美好的明天。